慈禧学画
话说辛丑年间,慈禧太后和八国联军签订了《辛丑条约》,赔了八国联军四亿五千万两白花花的银子,这才敢从西安回銮北京。
闲着无事,慈禧时不时地画点画儿。慈禧这人喜怒无常,画得好时,心情自然随之就好;画得不顺手时,随手抄起砚台、笔洗就往太监脑袋上砸。
这段日子,慈禧一直住在颐和园。一天,慈禧午睡醒来,洗漱完毕,抽了两袋水烟后精神头十足,屋里屋外溜达了几圈儿,执起笔来又要画画儿。李莲英赶紧指挥小太监们研墨的研墨,铺纸的铺纸,伺候太后画画儿。慈禧挥笔画了一个寿桃的轮廓,轮廓画好,歪着脑袋仔细端详,越看越觉着不像那么回事儿,便问道:“小李子,你看看我画的是什么?”
李莲英吓得一激灵,他就怕慈禧问这句。慈禧画的画儿,美人画得像张飞,张飞画得像大树,谁知道她画的是什么?李莲英装模作样地左看看右看看,其实他打慈禧下笔就斜了眼瞅着,估计慈禧是想画寿桃,但没画好。这寿桃的线条还算流畅,只是比例有点失调,怎么看怎么别扭。寿桃嘛,自然应该是头部渐渐微斜,底部圆润饱满。可慈禧画的这个东西,脑袋倒是尖尖的,底部可不大饱满,一点儿生气都没有,看着就像一个倒挂葫芦。
李莲英寻思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:“回老佛爷的话,依奴才的看法,老佛爷的画儿笔力苍劲,线条流畅,像,太像了,一看就像那个……那个寿桃!”
“什么?像寿桃?我画的就是寿桃,什么叫像呀?”慈禧挑理了。
“对对对!就是寿桃,就是寿桃!”李莲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儿,心里说幸亏我蒙了个寿桃,我要是说像个倒挂葫芦那可就惨了!
“这么说,我画的是寿桃?”慈禧自己又不敢肯定。
“就是!老佛爷您再上点色儿,那就天衣无缝了!”李莲英不说这话慈禧也得往上着色,还不如先替她说了呢。其实,李莲英心里明白,不上色儿还像个倒挂葫芦,上了色儿没准就像猴屁股了。心里这么想,嘴上可不敢这么说,而是喝道:“赶紧备颜料!伺候老佛爷上色儿。”李莲英指挥着小太监们上前干活儿,自己却不朝前迈一步,他怕走得太朝前,被那突如其来的砚台、笔洗什么的砸个正着。
颜料备好,慈禧拿起笔,这个盘儿里蘸蘸,那个碗儿里涮涮,好长时间决定不了用什么色儿来涂抹。
“小李子!”
“奴才在。”李莲英答应着,就是双脚不动地方。
“你说这个寿桃该上什么色儿?”
李莲英鼻子差点气歪了,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?嘴里却说:“回老佛爷,奴才瞎琢磨着,上半截儿桃红,下半截儿青绿,您老瞧着对不对?”
“嗯,那个桃红色是怎么配出来的?”慈禧有点不好意思。
坏了,李莲英哪里知道:“这……这……”支吾了半天没说出话来,脑门儿上的汗珠又沁了出来。突然他一拍后脑勺,有辙了!山东巡抚前些天推荐了一位画师叫李奎元,是位有名的画家,何不把他宣进来,解解燃眉之急。想到这儿,他命小太监快去请李奎元。
工夫不大,李奎元带着两个徒弟来觐见太后。慈禧打量打量李奎元,说:“你给我画个画儿来看看。”
李奎元是画马的高手,暗暗运了运气,饱蘸浓墨,使足腕力,挥毫作画。转眼之间,一匹宝马跃然纸上,这马果然生得雄伟强壮,竹劈双耳,毛细如丝,威风似虎。李莲英虽不会画画儿,也被此画的气势所感染,忍不住啧啧称赞。慈禧也是看呆了,心说,这么大的畜生都画得这么好,要是画几个寿桃就更不在话下,下个月就是我的生日,叫李奎元画几幅寿桃喜庆喜庆。
慈禧笑眉笑眼地说:“画得好,赏!小李子,拿我平日里写的‘寿’字一幅。”
李莲英答应一声,赶紧跑进书房,挑了一幅看着还算顺眼的“寿”字儿。平时慈禧是很少赏字的,尤其不赏给内行。为什么?怕传出去叫人家笑话。堂堂的圣母皇太后,字写得像狗爬似的,多丢人哪!今天老佛爷一反常态,把自己写的“寿”字赏给一位画师,是卖弄还是献丑?是自鸣得意还是突然发神经?把李莲英给弄糊涂了。
李奎元接过赏物,三跪九叩辞行。慈禧沉思了一会儿,开口道:“你在客栈住下来,把我赏的寿字好好琢磨琢磨,下月初一给我送幅画儿来,要合我的心意,听明白了吗?”
“回老佛爷的话,听明白了!”李奎元不卑不亢。
李奎元回到下榻的客栈,关了门跟几个徒弟把慈禧太后赏的字儿铺在床上,反复研究。要说这字吧,像颜体又像柳体,似有锋又似无锋,像练了很久的又像是初学乍练的,一连两天,围着这幅“寿”字研究过来研究过去,头皮都抓出了血道子也不得要领。离下月初一还有三天了,一个徒弟说:“师傅,有这么一句话,人老有三盼,盼吃、盼财、盼长寿。”李奎元恍然大悟,可说是呢,慈禧太后怕死盼长寿!难怪她赏给我“寿”字,心思全在长寿上。李奎元在家乡就知道慈禧挪用海军军费修颐和园的事,这次到颐和园一看,更是气不打一处来,到处金碧辉煌富丽堂皇,全是为一个祸国殃民的老太婆享受!想到这儿,李奎元便对徒弟说:“慈禧这个老妖婆,八国联军一来,她吓得屁滚尿流撒丫子就跑,把北京城拱手献给洋鬼子,还签订了《辛丑条约》,丧权辱国。洋鬼子刚走,她又跑进颐和园尽享荣华富贵,闲得没事还学什么画画儿,真正是亡国的祸根!还想着长寿,她要长寿了,老百姓就没活路了,我非气气她不可!”
一个徒弟提心吊胆地说:“师傅,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儿!”
“嘿,咱不也长着两条腿吗?”李奎元说完挥笔就画,画完了用一大块金黄色的绫幔把画罩上,然后收拾了行李,连夜逃出京城。初一那天,慈禧起床洗漱完毕,用了早膳,便打发李莲英去找李奎元。李莲英来到客栈,一推门,门是虚掩的,只见正屋里摆着画架,黄绫幔下罩着一幅贺寿图,而李奎元和徒弟却无影无踪,店家也说不清楚,李莲英只好先回颐和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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